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韋崗戰斗:新四軍挺進江南的第一仗

王小靜

2025年11月24日08:48    來源:學習時報2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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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8年夏,日軍攻陷上海、南京后鐵蹄橫掃江南,大半個中國山河破碎、民不聊生,失敗主義“亡國論”像陰雲一樣籠罩著淪陷區上空。在此歷史關口,中共中央作出了新四軍在華中敵后開展游擊戰爭的部署。根據中共中央指示,肩負使命的新四軍開始向蘇南敵后挺進。對這支初來乍到的武裝力量而言,首要任務不僅是軍事上的破局,更是政治上的立信。如何用一場“打得贏”的仗,來激活一片“沉寂”的區域?1938年6月17日的韋崗戰斗,以其經典過程和深遠影響,堪稱完美地回答了這一政治考題。

東進首戰的戰略考量

新四軍的“東進”,是全國抗戰大棋局中的一步戰略落子。它肩負著在日偽佔領區中心建立抗日根據地、開展敵后游擊戰,從而牽制消耗敵人、配合正面戰場作戰的重大任務。當新四軍先遣支隊挺進蘇南時,所處形勢十分嚴峻且復雜。

一方面,敵情復雜,環境險惡。日軍在京(南京)滬杭淪陷區氣焰異常囂張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,漢奸、土匪到處橫行,百姓受盡折磨。部隊對當地的地形地貌、敵我情況及民眾狀況都不太了解,且裝備落后、供給不足,生存與發展遇到極大考驗。另一方面是復雜的社會心理。剛剛經歷了南京大屠殺的江南人民,對侵略者心懷恐懼,日軍的凶殘與強大讓很多人心裡沒底,看到穿著國民革命軍軍服、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隊伍出現時,不免對其是否敢與日本人較量並取得勝利產生疑問。這些疑問正是急需部隊回答的政治問題。

新四軍指揮員陳毅、粟裕等人十分清楚,挺進江南第一仗,不僅是軍事仗,更是政治仗、人心仗。這一仗要達到三個目的:一是“亮相”,向蘇南人民宣告一支真心抗日的隊伍來了﹔二是“立信”,用勝戰事實打破日軍“不可戰勝”的神話,提振民眾抗戰信心﹔三是“練兵”,在實戰中檢驗部隊在陌生環境下的戰斗力,積累敵后作戰經驗。因此,選擇一個有把握、能速決、有影響的戰斗目標,就成了擺在新四軍先遣支隊面前的首要任務。

速戰速決的伏擊戰

經過審慎戰略研判,伏擊日軍運輸車隊成為首選方案。這既能打擊敵之動脈,又能以我之長(游擊戰)攻敵之短(驕橫疏備),繳獲急需的武器彈藥。為保証萬無一失,先遣支隊司令員粟裕派人到鎮江去句容的公路沿線展開抵近偵察,發現日軍的汽車南北方向來往,每天都有五六十輛,通行時間大多集中在上午八九點和下午四點左右。

經過反復比對,粟裕最終選定了鎮(江)句(容)公路上的一個絕佳伏擊點——韋崗。位於鎮江西南30裡的韋崗,是一片丘陵和小山地,這在水網密布的江南平原是不多見的。東側有高198米的贛船山,西側有高455米的高驪山,鎮句公路夾在兩山之間,蜿蜒通過。此種地形便於部隊隱蔽和使用火力,不利於敵軍車輛和人員疏散,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方。6月16日午夜,粟裕帶領由90余名精干戰斗人員組成的伏擊分隊,冒著大雨從下蜀后山出發,在能見度極差的條件下,在曲折蜿蜒且濕滑的山道上艱難前行,於17日凌晨到達韋崗以南的贛船山口,並隱蔽在樹林中休整,進行緊張的臨戰准備。17日黎明,粟裕在作了簡短的戰斗動員后,即命令伏擊分隊進入伏擊陣地待命。

上午8時許,由5輛汽車組成的日軍車隊進入伏擊圈。隨著粟裕一聲令下,埋伏在公路兩側的機槍班迎頭齊射,使得日軍頭車沖出公路、撞上岩石。后續日軍車輛因受公路彎道視野的限制,毫無防范地接踵而至,粟裕當即命令部隊迅猛開火,擊中了日軍后續3輛汽車。最后一輛車見勢不妙,立即停在伏擊分隊火力射程之外,30余名日軍緊急跳車,在公路兩側就地臥倒,以密集的火力負隅頑抗。此時,伏擊分隊在沖鋒號聲中,沖下山坡,圍殲殘敵,最后剩下的十幾個日軍見狀紛紛爬上尾車,倉皇逃離。整場戰斗僅用時約半小時,干淨利落,充分體現了游擊戰“速戰速決”的精髓。

此役,新四軍先遣支隊犧牲1人、傷4人,但斃敵13人、傷敵8人,摧毀日軍汽車4輛,繳獲長短槍10余支,大批軍需物資以及敵人的軍旗、戰刀等戰利品。這些實物尤其是武器裝備成為看得見、摸得著的勝利物証,為接下來的宣傳動員提供了最堅實、最可信的“炮彈”。

充分挖掘戰果的宣傳價值

韋崗戰斗開創了新四軍在江南敵后戰勝日寇之先例,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,與平型關大捷南北呼應,樹起了共產黨領導下軍隊的威望。陳毅、粟裕等領導人深諳“軍事是政治的延續”這一道理,將戰斗成果的宣傳價值利用到了極致。

“實物化”宣傳,用事實說話。戰斗一結束,新四軍立即將繳獲的日軍軍車、槍械、鋼盔、指揮刀、軍旗等戰利品,組織成一個“勝利品展覽會”,在部隊所到之處的村鎮流轉展出。對於當時文化水平不高、長期被日軍淫威所懾的普通民眾而言,這種“眼見為實”的沖擊力是無與倫比的。一把沾著血跡的佐官指揮刀,一挺被繳獲的日制輕機槍,遠比一萬句空洞的口號更能証明“日本人不是三頭六臂,一樣可以被打敗”。

“新聞化”傳播,搶佔輿論高地。戰后,《抗敵報》《新華日報》等黨的機關報發布相關新聞,《申報》《大公報》《上海周報》等新聞媒體也都對此次戰斗紛紛報道。其中,1938年8月17日在廣州出版的上海文化界救亡協會機關報——《救亡日報》,以《新四軍在江南連續戰斗》為題,報道了韋崗戰斗,1940年10月19日,《上海周報》報道中提到,“最荒僻的角落裡也開始韋崗戰斗了”,不少報道還附有繳獲的戰利品照片。這些新聞流傳開來,使韋崗戰斗的影響從蘇南一隅很快傳遍全國,極大鼓舞了全國人民和軍隊的抗戰士氣。

“文藝化”動員,深入社會末梢。韋崗大捷傳來時,粟裕當即寫下了《韋崗初勝》:“新編第四軍,先遣出江南,韋崗斬土井,處女奏凱還。”而陳毅得知勝利消息后,也是喜不自勝,脫口而出:“抗日旌旗到江南,終夜驚呼敵膽寒,鎮江城下初遭遇,脫手斬得小樓蘭。”新四軍戰地服務團的文藝工作者們,用最快的速度把韋崗戰斗中的英雄事跡改編成了話劇、快板、木刻畫、歌曲等。他們走街串巷,在農村田間地頭巡回演出,通過老百姓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,把新四軍打鬼子的故事講得有聲有色。這些通俗易懂的藝術化表達,把勝利的喜悅和抗日的道理傳達到最基層的人民大眾,做到了宣傳效果的最大化。

可以說,韋崗一戰,為新四軍在蘇南站穩腳跟、發展壯大,直至后來茅山抗日根據地的創建,奠定了堅實的民心基礎和政治基礎。

(責編:代曉靈、萬鵬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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